寻找属于自己的青春

文/孙树恒

1、分回原籍

82年8月畜牧学校毕业后，直接分回旗畜牧经营管理站

是家乡的魂把我吸引了回去，生长在那一片土地，三山六沙一分田的地方，让祖先看看，光宗耀祖？原始的理念

但更像父亲赶马车的一根鞭子，一直在鞭策我，有“吁吁”，“喔喔”的时候，

生活是摔打出来的，就像爬一段山路很苦，下坡都难

人啊，我在漂泊的路上含着泪水和欢笑

回头咀嚼着酸甜苦辣的味道。

2、在畜牧局食堂

82年时的局长叫钟悦欣（全盟畜牧业八大金刚之一）、副局长吴占峰和王军

那时畜牧业大发展时期“念草木经，兴畜牧业”

会议多，项目多，会议一个又一个，人一波又一波，飞播牧草，科尔沁细毛羊

食堂灯火通明

让吃食堂的我们，都“白吃”

那时还用粮票，待我离开时，还攒了几百斤粮票

省下的就是挣下的，那是我的最大一笔“财富”。

3、张程的饺子

82年冬天的一天晚上

在人民饭店的小学同学张程来看我

骑着自行车，用盆子端着饺子，

在单位办公室喝酒，聊天，吃饺子

在骑自行车回去时，撞在石头上，盆甩出去很远

脸也挫破了，破了相，好像牙也磕裂了，疼痛在脸上凝固

从小没爹没妈的他，又遭遇了另一场灾难

多年以后，还心存内疚，是不是影响了张程找对象。

在一片土地出生的两个人，也就成了两只鸟，不鸣叫，安静地生活着，

慢慢地各自走散了。

4、羊毛鉴定

83年春天，搞科尔沁细毛羊鉴定

我的范围是图莲塔拉和巴嘎波日和两个苏木，二十多个嘎查

我跟苏木兽医站人员一起，剃了头发，穿着棉鞋，拄着木棍，跋涉在沙沼里，在空无一人的荒野

顶风冒雪，披星戴月，不惧寒冷，不怕狼追，向着牧铺和炊烟的方向

在一个个牧铺，一个个羊圈里，按照样本，给一只只合格的羊打耳号，

冒着翻腾的沙尘，听羊咩咩叫着和马头琴音，与粗矿豪放的牧民喝酒，

不到二月二出去的，清明节前回来的，历时25天，

去时穿的翻毛劳动布大衣，回来时已经是换了薄衣，身上都酸臭了，衣裤结满了盐巴，就像春天的草色怎么也洗不净，

好多天的夜里都醒着，耳边总是羊的叫声和狼的嚎声

做梦都在羊圈里，坐在牧铺里喝酒，耳号一样在记忆里。

5、青干贮

83年秋天，大兴青干贮，退草，养牛

我在白音他拉苏木石碑土嘎查

以工作组的方式，看挖青贮窖，铡苞米秸秆，注水，入窖……

跟谢村长喝酒，火盆取暖，将治好我所有的寒

那些青贮窖里赤裸裸地秸秆，翻开三层，风过来又翻了一遍，发散着酸味，返青，给了点甜头

在绿色的秸秆与酸甜的味道之间怀旧

在眼睛里闪着光，就像生活，记忆里的念想。

6、找对象

毕业后就琢磨找对象

着急呀，一听农村的，不找，穷

一听没有妈，父母不全

84年的秋天，局里的张志刚兄，也为我着急，给我介绍了他媳妇的同学张桂玲，说我是中专生，会两种外语（俄语、日语），媒灼之约胜造七级浮屠，煤灼之言就有不实之词了，

相亲在他的家，我那时是满脸青春痘，身穿翻毛劳动布大衣，那时是“福利加身”，素面朝天最真，不嫌弃就好

搞畜牧的人，是马，是牛，还是羊，忘不了一个字“追”，马车传书，牛车送信

85年春天结婚时，父亲找浙江人打了立柜，赶马车两天从白音昌送到旗里，

结婚那天，送亲的几个姐姐、姐夫，坐在解放嘎斯车，冒着雨，瑟瑟发抖

多年以后，一说结婚那天，都打喷嚏。

7、刘家堡

84年夏天到旗团委，梁金祥书记

带着我到处跑，锻炼，学习

在桥河乡刘家堡村团员大会上，是我第一次脱稿讲话

心抖，嘴抖，手抖，腿抖，抖了好多年，才顺溜了

那时团委五六个人，后来七八个人，普及交谊舞，自学考试，青年突击队，青年之家……

那些舞动的手指，渴望知识的目光，奋斗的风采，无需羞答答，农村就是我的天地，青年就是我的伙伴，只管绽放生命。

我体内的潮水涌动。我想，思想的远方，一定有许多人与我一样

也站在田野，与伙伴一同倾听青春圆舞曲和青春进行曲。

8、南哈日阿图嘎查

90年正月，我跟旗委书记希日布

到固日班花苏木南哈日阿图嘎查

一住就是一周，调研牧区生产结构，砍山羊，种植大垄玉米，规划生产计划，哪片地种什么，哪片草原可以放牧……

改变牧民过年贷款，打羊毛还贷的恶性循环

直到希日布书记吃坏了肚子，得了肠炎，才连夜赶回旗里，

一想起，让我疼痛的心里一下子又抽搐了，从没有轻松过。

9、周日贸易街

91年夏天，我和李玉山与信息调研科

的伙伴

以众筹的方式，在周日贸易街摆摊卖货，

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刺激，恐慌的心里，半遮半掩的心情

在一阵阵雷声里，握着鲜活的商品，带起了经商潮，淹没了整条街

砸向陈旧的观念，即使赔了，谁没在商场上痛哭过。

这一试验，受到当时的盟委张廷武书记的批示，称赞“大胆的尝试。”

10、股份合作制

92年又回企业改革办公室，一个32岁的科级干部

坚持理论自信，真实与虚无同在，微观和宏观衔接，推行企业股份合作制，真实与虚无同在，爆发的力量

我作为一个操刀者，带领工作组，一个个企业解析，审计，方案……

把一个个企业推向了市场，成为一个个被风吹倒，又扶起的新生

直到越来越深入，包括那些突如其来经济的变化

有的再造，有的吃老本，有一贫如洗

在一次又一次大浪淘沙中接受时间推移和蜕变

让我绝然告别，“企业都黄了，改革办已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我终于转换了“官本位”的身子，从公务员到企业也是推移和蜕变

转身离开时，在94年的秋天，在满地金黄的十月，

在这个城市整理青春，收敛暮色

那些泪水、汗水和酒水，不会白流

我想起青春的岁月，除了芳香还有希望。

（作者档案：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现居呼和浩特。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