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美林编辑

淑为图片

均来自网络“咩——”一声时而欢快、时而凄楚的羊叫声经常萦绕于我的耳畔。一只丰神俊朗、威猛雄壮的公羊所流的两行清泪，过电影似的经常浮现于我的脑际。羊叫声、两行泪就像两根金丝银线一样在我的脑海中纵横交织，织成美丽的锦缎，编成彩色的风帆。这艘彩色的风帆飘飘荡荡地把我送到记忆中的那片草地之中，轻轻飘飘的把我载到草地上那一条清澈的小河之侧，也轻轻盈盈的把我吹到童年时代的一群群的软绵绵的羊背之上。记忆中的老家，虽安静祥和却贫穷落后。村前庄后的土地贫瘠荒芜、盐碱重生，站在村边向周围一望。空旷的土地，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银白色的光芒——地上的盐碱就像一层薄雪那样覆盖在耕地之上。这样的土地累死农民也种不出一棵庄稼。却疯狂地生长着各种野草和菜棵。这样的土地养不活真正的农民，却催生出了农民的另一种副业——畜牧业。记忆中的老家，不大的小村，房屋参差，六畜兴旺，房前屋后鸡犬相闻，大街小巷里鸡鸭乱跑，牛犊驴驹竞赛奔跑，老母猪慢悠悠地扭着腰身领着自己的一群孩子到处为村民松土翻地……村里跑的最多的是羊羔，它们东跑西颠、爬高上低，路上时常能看见羊羔儿蹦跳撒欢儿，墙上经常能碰上羊羔儿比赛跳远……犹记得童年时期，天刚蒙蒙亮就被爹娘喊起，“去！放羊去。”于是我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拿着皮鞭，迷迷糊糊地赶着羊群走向了“草原”。右手拿起皮鞭往空中“啪”的一甩，一只威猛雄壮的公羊，“呼”的一下就蹿到了最前方，其他羊儿就规规矩矩、井然有序的跟在公羊后面，一群“羊兵”在先行官大公羊的带领下，逢山开山、遇水架桥，行走在窄窄的羊肠小路上，而我这位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大元帅”跟在最后。迎着彤红的朝阳雄赳赳、气昂昂地奔向牧场。草场上有一条碧绿的小河，河水清澈、碧波荡漾、草儿肥壮，在阳光的照耀下犹显漂亮。整个草场就像一条盖在盐碱地上的巨大的墨绿色的毛茸茸的地毯。一群群黄褐色的羊儿在草地上悠闲的吃着青草，温暖的阳光正在轻轻的抚摸着羊儿厚实柔软的或白色、或黑色、或黄褐色的外衣，又慷慨地给每个羊儿身上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彩衣。青青的草儿正散发着一缕缕的清新的气息，羊儿用自己翕动的鼻翼和嘴唇感受着夏秋交替的信息。草地上的羊群像蓝天上飘浮着的朵朵白云，悠游自在、随风飘荡、惬意非常！又像天女洒在绿色地毯上的白花和圣洁的哈达……我们几个放羊娃躺在地上以鞋当枕、草地做床、蓝天为被、曲肱而卧，谈羊说猪、讲狗论鸡，为论谁家的公鸡雄壮威武而争得面红耳赤，为挣谁家的骚虎（公绵羊）勇猛无敌而吵得唾沫乱飞。因为小时候的我性情急躁，又护羊心切，就站起身来和建军抱在一起摔起了轱辘（摔跤）。一会儿他压住了我，一会儿我又压住了他，最终因我体格较瘦，被建军压在身下，气得我面红耳热、狂呼乱叫。建军则骑在我的身上和其他玩伴哈哈大笑。“招呼点……”“他家的骚虎来了……”“哎呀！……”几个声音同时响起，我猛觉身上一轻，而建军就从我身上“飞”走了。在地上的我抬头一看，一只雄壮威猛的公羊威风凛凛的站在我的身旁，他双目圆睁，眼含怒气；两个巨大的羊角正好把耳朵圈了一周，羊角尖又向外霸气十足地撇着，像极了归来王者头上戴着的王冠！朝阳的金晖中熠熠生辉、光彩照人！两条前腿并直挺立，两条后腿往后用力登着，好像在随时准备着对敌人发动猛烈的进攻！四个羊蹄雪白发亮，好像穿了四只白色网球鞋；黄褐色的毛发，厚实繁密，个头高大威猛，显得矫健英俊、丰神俊朗！那架势绝对是一位出剑杀敌后正用舌尖舔着剑上鲜血的侠客，好像在说：“敢欺负我的主人，哼！找死！”“哈哈哈，看你还敢不敢再压着我？”躺在地上的我哈哈大笑，爬起来抱着羊脖子在羊脸上亲了又亲。现在想起那场面都显得温馨而滑稽，想想吧：朝阳下，一位八九岁的穿着破旧衣衫的男孩搂着羊脖子，脸上笑成了花朵。这绝对是天地间人与自然最完美、最和谐的画面。“靠！谁怕谁？我也有骚虎，咱让他们抵一架！你敢不？”建军从地上爬起擦了擦脸上的泥土颇不服气地说。“敢！中！”我爽快应战。随即草地上演出了一场“双羊大战”的画面。“碰——”的一声巨响，两个公羊的头撞在一起，随后像有人在给双方喊着口号似的，两个公羊一起往后退，直退得两羊之间的距离约有三四米远后，又像有裁判在喊着“一二——开始！”似的。两个公羊，一起四肢离地，像箭一样向对方“飞撞”而去，耳听“碰——”的一声巨响像烟花爆破一样在空中散开。“双羊大战”第一回合宣告结束。就这样刀来剑往、拳去脚来，两只公羊为各自的主人、为各自的荣誉拼成一团。这一战直杀得尘土飞扬、日月无光；直打得风沙四起、天昏地暗。我们几个穿着破旧衣服的儿童在两旁拍的脏兮兮的巴掌蹦着、跳着、呐喊着，呼叫着！只喊得声嘶力竭；只呼的口干舌燥！也惊得正在吃草的羊群驻足观看，忘记吃草；只惊得太阳探头探脑观看战争，吓得太阳的脸色由红变白……“碰——”建军家的公羊后腿一软，被俺家的骚虎一头撞得蹲在了地上。“啪——”一声建军家的羊角也被俺家的骚虎一头撞掉，鲜血从羊头上飞溅而下，遮住了羊的眼睛，样子实在是凄惨！“咩——”建军家的公羊发出了一声疼痛的哀求声。“咩——咩——”俺家的公羊抬头挺胸朝着天空发出了欢快的胜利的呼喊，就好像获胜的拳击手挥舞双拳，向人炫耀自己的胜利一样。看着建军抱着羊头，手拿被撞掉的羊角心疼地痛哭，我忍着笑装着悲痛的样子说：“别哭了，哭也长不上了。”一会儿一班小孩子又甩着“啪啪啪”的羊鞭高兴地说笑起来……经过这场血战，俺家的骚虎一战成名。别的公羊看见它后都夹着尾巴绕道而行，决不敢与之争锋！它也就不折不扣、当之无愧的成为俺村的“羊王”。看着这只我一手养大又这么勇猛的公羊心中欢喜不尽，自然就和这只雄健俊朗的骚虎建立了深厚的情义！每逢放羊时，我总爱给它捎些玉米粒偷偷的喂它。只要我唤一声“咩咩”，他就会迈着小碎步欢快的朝我跑来，先是翕动着的鼻子朝我身上不停地嗅着，接着就会把嘴插到我隆起的手心里，因为那里有他的最爱——玉米粒。吃完后，又用头蹭蹭我的身子再“咩咩”地叫两声，然后抬头挺胸，迈着方步就又吃草去啦！每当夕阳西下，快要收牧回家，我又不想跑路时，就会骑在它的身上，他也乐意为我效劳。“嗒嗒嗒”地跑起，骑在羊背上的我意气扬扬、威风凛凛，感觉自己与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相比也不遑多让。这绵羊不但是我童年生活的玩伴与记忆，更是俺家经济的主要来源。每年的春末夏初，就从羊身上剪下一茬羊毛，对俺家来说就是一笔丰厚的收入。十二岁那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初中，母亲高兴得脸上笑成了美丽的菊花。可是入学的学费却让母亲皱起了双眉。因为那是一笔不少的数目——一百一十元啊！临近开学，学费尚无着落。母亲双目注视着羊群，目光慢慢的落在了我的最爱——骚虎的身上。清楚地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一个买羊人递给了母亲一叠钞票后，一下就把我的骚虎“呼通”一声掀翻在地，“咩——”它发了一声凄楚又无助的叫声，接着那人把它的四腿一捆，两个人抬着撂到了车上……“咩——咩——”我的羊儿发出了悲苦又绝望的叫声。“咩咩咩”，我光着个脚追在车后哭着呼唤着我的朋友，跟着车奔跑了一段很远的距离……我的朋友努力地挣扎着，从车厢里露出了自己的面庞，我分明地看见它的眼里有两行泪水在流淌……从“好友”眼中流出的那两行泪水，那副凄楚又绝望的神情时常搅动着我心中最软的神经，演电影似的经常浮现于我的脑海。“咩——”那一声凄楚又绝望的叫声让我心碎，时常萦绕于我的耳畔。作者简介：苏美林：东明县沙窝镇第一初级中学语文教师。县优秀教师、县优秀班主任。市优质课一等奖获得者。性情本真，为人豪爽，语言风趣。爱读书不求甚解，喜工作兴趣狭窄。壹点号心梦文学本文内容由壹点号作者发布，不代表齐鲁壹点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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