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山羊 >> 山羊的形状 >> 他被父亲家暴半辈子,为了和父亲作对,竟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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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乔西编辑:吃硬盘吧插画:发达蚊二十岁那年,皇太子终于熬出了头,他指着父亲的遗体破口大骂:“老东西,你死得太晚了!”这时,他觉得自己背后的伤痕还隐隐作痛。
那躺在棺材里,已经驾鹤西去的人正是生前气吞山河的北周武帝宇文邕。那一年是北周宣政元年(),欣喜若狂的皇太子宇文赟在一群悲痛欲绝的人中显得格格不入。不过皇太子并不在意,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快乐拥有充分的理由。父亲的死亡意味着那道一直以来束缚着自己的枷锁彻底消失,“自由”,这个有些陌生的字眼,对他来说,终于不再是奢求。
早在太子年少时,宇文邕就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有些不成器。他生性顽劣,不爱读书,喜好饮酒,常常喝得酩酊大醉。而且除了自己的观察,身边的大臣们也经常向他证明太子的平庸。大臣王轨曾经酒后吐真言:“可爱好老公,但恨后嗣弱耳。”意思是可怜宇文邕神文圣武,儿子却不中用。
宇文邕不是没想过换太子,但次子宇文赞更不成器,其他的儿子又太小,除了宇文赟,他别无选择。那能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任太子胡闹下去?一想到将来要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交给这样的人,宇文邕的脑仁就开始发痛。
于是,他决定对太子进行彻底改造。他下令,皇太子必须和所有朝廷大臣一样,每日按规定参加早朝,无论严寒还是酷暑,都不能间断。如果太子企图缺席或者上朝迟到,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而且,今后再也不准有人往东宫送酒,太子喜欢饮酒,宇文邕就把他饮酒的源头掐掉。即使这样,宇文邕还是觉得不够,为了能够准确掌握太子的一举一动,他命令东宫官员每天都必须详细记录下太子的一言一行,然后定时汇报。如果哪天太子做了什么错事,他便找人传来太子,然后一顿痛打,不打得太子伤痕累累、皮开肉绽,绝不罢休。
有一次,宇文邕探听出太子与郑译走得很近。郑译这个人,颇有才学,又精通音律,常常投太子所好,因而太子与他形影不离。宇文邕认为这样的人在太子身边,只会让他继续不学无术,于是当机立断,将郑译削职为民。此外,为了锻炼太子的能力,他特意让宇文赟去视察帝国的西部疆土,并趁机讨伐吐谷浑。当然,以太子的资历,他此行的更多目的是增长见闻和开阔眼界,所有的指挥调度都由王轨等人决定。除了指挥行动外,王轨等人还承担了监视太子的重任,如果太子表现不佳,那么等待着他的将是宇文邕又一次的残酷鞭打。
在肉体惩罚之外,宇文邕也没有忘记对太子的精神进行鞭挞。他常常对太子训斥道:“古往今来,多少太子被废。我其他的儿子难道就不能当太子吗?”这其实只是空言恫吓,但太子听后却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不过宇文邕却满怀期待,他相信,通过这种“棍棒教育”一定能让太子洗心革面、奋发图强。然而事与愿违,在父亲严厉的教育后,宇文赟反而变得更加荒唐和暴虐。只是为了逃脱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惩罚,他学会了伪装,在父亲面前,他小心谨慎,绝不逾矩,在父亲的视线之外,他花天酒地,肆意享乐。
现在,宇文邕驾崩,皇太子终于可以摘掉脸上的面具,他犹如脱缰的野马,四处狂奔。如今在整个帝国内部,已经没有人拥有束缚他的权力,他是至高无上的化身,他的所作所为将关系到无数人的命运。那么,宇文赟将如何影响这个国家呢?
其实在他心中,这个问题早就确定好了答案。他决定今后都将奉行一条永不改变的宗旨:凡事皆反先帝之道而为之。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除了他荒唐的本性之外,当然还包含了报复的意味,他要将自己多年来忍受的痛苦化作骇人的惊雷,让它在北周王朝的上空炸响。于是,新帝开始了他一系列震惊世人的行动。
他先是把自己的亲信安插到朝廷的重要机构,比如当年那个被武帝除名,后来又被他偷偷召回的郑译就做了内史上大夫。在这些人的帮助下,他的命令可以畅通无阻,不再受那些看了就让人生厌的老家伙们的钳制。然后,他就大开杀戒,将屠刀挥向了那些元老重臣。王轨当年多次向武帝说自己的坏话,此仇不能不报,于是王轨被处死。叔叔齐王宇文宪为人正直,德高望重,这让宇文赟放心不下,他对宗室成员怀有一种天然的仇恨,认为这些家伙都有可能威胁自己的皇位,所以宇文宪就被他诱骗入宫中,然后缢杀。至于宗室内其他有些名望的亲王,则统统被他赶到外地,这就导致了中央内部,宗室力量衰微,以外戚杨坚为首的势力逐渐抬头。
即位伊始,为了彰显与父亲的不同,宇文赟决定修改律法。当年宇文邕在位时,法令非常严苛,希望以此来约束乱世。如今,标榜仁慈宽厚的新帝自然不能再推行旧法,但新法的具体条文一时间还无法拟定,新帝施政好比骤雨疾风,他无法忍受官员们慢吞吞的作风,于是大笔一挥,彻底将旧法废除。这样一来,许多依据旧法被抓进监狱的犯人都被放了出来,他们本就是穷凶极恶之徒,如今新法没有出台,失去了规则的束缚,这些人开始为非作歹,到处闯祸。宇文赟接到奏报,异常恼火,觉得颜面无光的他竟然迅速颁布了新法,其具体条文甚至比武帝时代还要苛刻,让天下百姓苦不堪言。
当然,仅仅在政治上胡作非为是无法满足宇文赟的欲望的,在个人生活上,他决定将荒唐进行到底。在中国古代,通常实行一妻多妾制,皇帝也不例外,皇后往往只能有一个。但在宇文赟心中,制度与传统从来都不会成为他行事的依据,如何尽情地放纵自我才是这位皇帝一直探讨的命题。他振振有词地对大臣们解释,妇人取法大地,土地有五类,皇帝有五个皇后何必大惊小怪?于是他一口气册封了五个皇后,而且五个皇后的身份都不同寻常。其中天元皇后杨丽华,是朝廷重臣杨坚之女;天大皇后朱满月,本是宫中的奴婢,因貌美而得到宠幸;天中大皇后陈月仪,本是北齐大将之女,后以秀女身份入宫;天左大皇后尉迟炽繁,早年间嫁给宇文赟的侄子宇文温为妻,宇文赟见她美艳动人,强行占有;大皇后元乐尚出身北魏皇室,年仅十五岁便被选入宫廷。
五后并立的千古奇闻展现了皇帝的奇思妙想,但他的杰作远远不止于此。异常自负的他觉得现在的身份无法匹配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他认为只有凌驾于皇帝之上的太上皇才是自己的最终归宿。于是在公元年,即位还不满一年的时候,他便宣布传位于太子宇文阐,并改年号为“大象”。他自称“天元皇帝”,自己的住所则称为“天台”,对臣下自称为“天”。如果大臣想要去天台朝见他,必须焚香沐浴,还要斋戒三日才能前来。他还规定,严禁人们使用“天、高、上、大”一类的词汇,凡姓高的人,一律改姓姜,高祖则改称为长祖。一番胡闹之后,皇帝又开始将自己暴虐的本性毫不保留地展现出来。
宇文赟生性多疑,喜欢叫人明察暗访,记录下大臣们的言行举止,如果谁说了让他不满的话,就要被他叫来痛打一顿,美其名曰“天杖”。二百四十下过后,被惩罚者往往皮开肉绽,甚至当场死去。惩罚朝廷大臣还不够,如果宫内妃嫔哪里惹到了他,也会被他痛打,后宫之中,大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有的大臣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冒死劝谏,全都被他当成耳旁风。他终日享乐,天天大摆筵席,喝得昏天黑地,全然不理国事。为了满足淫欲,又广罗天下美女充实后宫,妃嫔数量甚至难以统计。
长期的享乐让宇文赟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年纪轻轻的他居然疾病缠身,完全没有青年人的朝气与活力。而在他荒废朝政的这段时间,他的岳父杨坚则在朝廷中树立起了自己的威望,在北周宗室都被宇文赟赶尽杀绝的情况下,杨坚以其尊贵的身份和非凡的功劳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宰相,在朝廷内部一呼百应。而被酒精麻痹大脑的宇文赟此刻终于恢复了一丝清醒,他认为岳父杨坚很有可能对自己不利,在宠臣郑译的建议下,他试图打发杨坚去当扬州总管,负责南下平陈事宜。结果杨坚突发足疾,暂缓出行。
可是宇文赟已经没有和杨坚耗下去的资本了,北周大象二年()五月,宇文赟突发疾病,撒手人寰,年仅二十二岁,只留下一个不满八岁的小皇帝。而他生前的宠臣郑译为了保住地位,联合御正下大夫刘昉,居然伪造诏书,让随国公杨坚辅政。杨坚从此大权独揽,他野心勃勃,取皇位而代之的欲望毫不保留地刻在了脸上。最终在公元年二月,杨坚代周建隋,改元开皇。
清人赵翼有言:“古来得天下之易,未有如隋文帝者,以妇翁之亲,值周宣帝早殂,结郑译等矫诏入辅政,遂安坐而攘帝位。”杨坚夺取天下的过程如此顺利,想必要感谢宇文赟的鼎力相助。至于宇文赟,他的确是“棍棒教育”的受害者,但这也与其早年的荒唐、任性有关,而宇文邕,一个在政治军事上大展宏图的帝王,却是一个教育上的失败者,他的刚猛教育没能为自己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反而让这位接班人把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送进了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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