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

一一曹文轩教授《山羊不吃天堂草》读后感

这个人心惶惶的大氛围中，我躲在家里。家里肯定很安逸、很温馨，还很安全。但我的心情却很浮躁，一直捺不下来，既看不进书，也写不下诗文。但为了陪小崽读书，还陪他边读边写（写读后感），二月十五日，我在大孩子可能是随意的挑选下，开始读起了曹文轩教授的儿童文学《山羊不吃天堂草》（想来，成人回头去读些纯美的儿童文学作品，其实可以给我们这些在成人堆里被浸染得过于老成世故、平俗圆通的做派一计棒喝）。因为有足够的闲暇，我只花了一日多点的时间，就细读了这本佳作（真的的细读。页白处填满了我当时有钢笔有铅笔笔迹的品评、感想。我也是想小孩从趣味式浏览式泛读，升级到细嚼慢咽、再有机吸收这种开卷有益的阅读方式中来）。

虽则掩卷，眼前几个鲜活、饱满、生动的人物已定格在脑海里：勤劳、质朴、正义、善良，倔强且坚守人品的明子；艺精人吝啬、灵活也苦干、终不失本真的师傅三和尚；纯朴、木讷、迟钝的黑罐；爱耍小聪明、善良、无助但也明理的孤儿小鸭子；还有，明子纯净、朦胧的少年内心中至真至纯至上的、女神般残疾少女紫薇，还有从未出场的三和尚的那个和善的她。。。

先从书名说起。

“山羊不吃天堂草“。一般来说，羊除了有毒、有刺的绿植，应该没有不能食的草吧？但，不该吃的东西，自然就不能吃，也不肯吃。这是明子父亲对于他们全家寄望，还是举债饲养的只不一样的山羊，在绝对饥饿状态下仍始终一口不食那片恍如世外的、高贵的、茂盛的天堂草的最终醒悟。这群羊最终全部壮烈地、富有尊严地死去！原来世上所有的生命都有灵、万物生灵。

——种不一样的山羊宁死不食高贵的、纯净的天堂草。

而这个记忆里抹不去的羊不食草给明子心灵的烙印是深刻的、刻骨铭心般的。

人活着，得有个人样子。这也是三和尚师傅临别时的最重的叮嘱。

所以，所谓人样子就是自己内心深处烙下的，不能丢失的品格。应时下的流行语：初心，不忘，不改。

这初心，就是人类所应秉持的正义、善良、厚德。

开始回味、品读：

生活的重压，过早也过多地强加在身体羸弱、未完全成人，甚至一直尿床的16岁少年明子身上。他随着师傅三和尚、还有比他大两岁的黑罐师兄，师徒三人寄身在城市偏僻一隅的小窝棚里，他们、包括明子唯一的朋友鸭子这群苦苦挣扎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改革正起的城市里的外乡人，拼尽力流尽汗也似乎永远融不进身边令他们眼花缭乱的繁华都市，这个他们努力跟进追随的、他们眼里的美丽新世界。

＂这个世界不太好也不太坏，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人就不能太老实，可又不能太无心肝。这句话是师傅三和尚在明子与其临别前夜反复叮嘱他们的。

而纵观整个故事，明子在身处的这个“不好也不坏”的大城市里，在繁重、高压、苦难的成长过程中，他却更多的是保持了他的高贵的、甚至是孤傲向善的、那个贫穷到似乎与世隔绝的“小豆村”里孕育的初心。他在生活的磨难中咬紧牙关，却倔强、固执地坚守着乡下人的“可怜的”人格与自尊。（偶尔暴露的那种乡下孩子的狡猾、一时的恶意也是他孤立状态中，自我保护与本能的应急反应吧。算是）。

在拼争中，他的内心始终是局促不安、敏感和紧张的。在这个他无法融合的城市中，在这个也令他眩目的耀眼的城市中，在这个怎么也不能带给他归属感、甚至存在隔阂的城市中，他背负着家庭的重压，他无法快乐。他的心情是沉重的。他拼命地在努力，在挣扎，在抵抗。

所以，在明子坎坷的心路历程中，他在故事中的所作所为：

——善良、侠义、乐善好施。头脑活泛、善于观察的明子将好不容易揽到的活儿让给了孤苦无助、苦等多天找不上活，还挨打的外地小木匠（也是存在激烈竞争的同行）；偷了三和尚元钱，想去帮助黑罐家解决燃眉之急、最终还是勇于承担其过；

——坚持品行端正。在三和尚的施压下也不去工地偷木材，明知这木材加工后可以解决无活可做时、也能给自己带来获利可观的成品家具；

——有主见，绝陋习。同在窝棚，笨师兄黑罐抵挡不了赌博的诱惑最终深陷其中，是明子把他从火坑中救了出来，又一次走了正路；

——有骨气，不受嗟来之食。在得知一千面值的阿根廷比索只是一张废纸时，虽极度缺钱，仍霸气地谢绝了阿根廷留学生的二十块“大洋”。

——有主见、明事理，恩怨分明。与师傅三和尚之间的矛盾时起时落，但在朝夕相处中，日久见真心，最终师徒三人归于和好；

——他爱憎分明，极度富有同情心，也向往人间一切美好。在对双腿残疾的紫薇少女，主动、无私、悉心、积极地给予精神和行动上的照料、鼓励，成为她坚强地学会了走路的初动力（“拐杖”、“芦花”等关键词）。又在紫薇遇到地位学识相当的、令他相形见绌的朋友后默默退出。而紫薇也是寄托了少年的他的所有的、对异性第一次美好的幻想和萌动的神一般存在（这也是当紫薇赠给他的、她父母为了报答明子的帮助送给明子的元钱时，明子内心自尊受到的挫折之原因所在吧）。。。

明子也以他的人格魅力、人性的彰显，与黑罐、鸭子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谊。

明子的“恶“：

——遇上吝啬、势利、斤斤计较的的主顾，他的决绝的坏心眼儿：往人家的橱板夹层中塞肥肉，“让他臭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味儿“。。。

——师徒三人在浴室因遭遇几个城市“贵族”的轻侮而发生冲突，明子用高温的热水击退对方。。。

——用自己的方式，坚决反抗三和尚对于劳动的分配不公：磨工、毁工具。。。

——在家债重压下，他“赌性大发“，妄想以拼一次来改变自己的面临的窘境：用紫薇一家帮助他的元钱全买了刮刮彩，结果只刮出了最大的绝望。。。

——有时明子也锱铢必较。在遭遇载满苹果的卡车雨天溅水时，巧妙地弄散车上捆系的绳索，之后还浑水摸鱼、抢拾车上散落的苹果。。。

而故事的高潮，明子身上的善与恶的最后的交锋，那0元定金：这0元定金，差点成为压垮明子一心向善的邪恶的稻草。他矛盾了、他冲动了；他挣扎着、他彷徨着。他动了卷钱逃走的念头。但是，他始终未敢跨越这道道德的雷池。在教堂“古老、苍茫、深沉、庄严和神圣的“钟声中，他想起了家乡，想起了那群羊，那群饥饿的山羊，那群面对一片长得高贵诱人的“天堂草”却死也不吃的山羊。。。

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吃，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羊是如此，人也应如此。

——面对那片绿油油的天堂草，羊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无声地站着，庄严地站着。面对着死亡。

羊最终倒下了，而明子内心善的、信念的标杆重新站立起来了。

明子，一个生而贫穷却也生而不屈的少年，一尊真实生动、血肉丰满的人物形象，就这样真切完整地立在我们面前。

他们在与贫穷的斗争中哭着，笑着，还分离着，又重合着。而就在他们丝毫得不到生活眷顾的氛围中，明子他们仍然在艰难地成长着，凭着他们内心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于真善美的坚持。

所以，这部也荣获多个文学大奖的作品，成功谱写了一曲圣洁而扣人心弦的生命乐章。整部作品回荡的是讴歌人性道德和善意初心的激扬旋律，高奏的是初心不倒、本真永存的主旋律。

明子也是我们自己，是我们身边那些熟悉或陌生的所有平凡人，平凡到可以卑微，也可能有过一念的恶，但终于坚守底线，一念向善。

正如，此情此景，万众一心，共抗疫情。

所以，这个作品，很值得品读。

作品也当值大家所出。文笔优美、功力厚重，刻画细腻。无论写景、叙事，心理描写。。。景就鲜明在围在你周围，事件正生动在身边发生，细致的心理活动也正如读者此身感受。。。

虽是儿童文学作品，可让我这个成人在读后能发诸多感慨，其作品魅力可见一斑（其实这几年我已陪孩子读过近十本曹文轩教授的作品，也帮孩子买过。我也希望他能写出他所能感悟到每部作品的读后感）。

还是回到我在写此读后感时定位的“初心”一题吧：让每个在成人世界里摸爬滚打的我们安静地坐下来，找找我们共同的初心，掸掸身上的灰尘，轻装出发。

庚子春，记于常州办公室